寒假读书记
上课期间没专门时间阅读,我看的书不少是从学生手里借的。拜不补课所赐,这个寒假难得的圆满。空闲时间终于让我的区图图书证派上了用场。
首先看的是闻名已久的轻小说《银河英雄传说》。在我还是一科幻迷的学生时代就已听说。但当时买不到,后来也就忘却了。所以当我在书架上发现它一式八本排开,霎那间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中学时代。
事实证明,它确实适合少年时代。应该说,《银河英雄传说》有着一般青少年科幻的所有因素:未来、战争、英雄、正义、星际、帝国、以及纯纯的爱情。
但,也许正因为我已不是中学生,再加上看的还是漫画版——看这部作品就像成人拿着小孩的密胺碗吃饭。人物角色和剧情设计都很漫画。军事科幻是大家、尤其男作者和读者极热衷的题材,偏偏我对战争、军舰、武器、要塞等等毫无兴趣——我得承认,这主要是因为我作为所属性别的一份子,对以上事物相当无知。同样,作为我这个性别的一份子,我理应对爱情故事感兴趣,但,恐怕最狂热地银河迷也会认为这本书在这方面表现一般。我曾经从学生手中借了一本《星空》,用鼻子闻都能闻出来《银河英雄传说》的影响。这本书也是漫画味太强,一度让我看不下去。但真的看完时——不怕被鄙视的说——还是感动的。作为文学作品,它无疑是幼稚的,但是,文笔的不老练我们称为稚嫩,感情的不老练要被称为单纯。这样的作品,只怕只有少年心性的人才能写出来。而作为成人的我们如果喜欢的话,只怕也是它触动了我们对自己少年时代的回想,在那个时代,我们也可以把白日梦做得理直气壮。 当然,田中芳树还挖掘了《银河英雄传说》除了军事以外的其它内涵,比如对体制和历史的思考,这让它比一般流行小说更有深度。而且田中的写作技巧也不错:你可以猜对结局,但猜不到过程!
接着又看了黑柳彻子的小豆豆系列。
其实,我本人是很不喜欢日本文学的。当年上第一节东亚文学,就直接被日本彪悍的神话“雷得外焦内嫩”。更不用说民族情感的影响。总之,我一直欣赏不了“一只青蛙跳下水,扑通”这著名俳句的精妙之处。后来看被称为小资必读的村上春树,我觉得一般般。地位超然的《源氏物语》,也多少有些盛唐的影子。这次看了一些日本的书,感到日本文学的一些共性:含蓄内敛、节奏平缓、像在跟读者对话一般,无论情节怎样,都能写得带几分暖意。好像在秋天夜里行路人看到的油灯的灯光。这个民族的文学、绘画、茶艺等等摆明了就是从中国学过去的,可怕的是都给弄成了自己的!
也是在区图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,上面说“就像只拿两枝菊花和一根扭曲的树枝排比,就能够千变万化的日本池坊花道一样”。顿时会心大笑,觉得这个比喻妙不可言,顺手就把这本书拐出来了。回家一看:不得了,是传说中的魔幻现实主义。作者是伊莎贝尔-阿连德。如果你觉得这个姓有点熟,不必奇怪,伊莎贝尔的叔叔是1973年被叛变军队杀害的智利民选总统。她的代表作《幽灵之家》描写了这段历史。我一直受不了对暴力和酷刑的描写(除了王小波的),因此对这本书的最后一章只能看一遍。其它的章节都再三看了。与马尔克斯相比,马尔克斯是现实中有魔幻感,伊莎贝尔是现实已经魔幻化。作为纯理科出身的人,我很难想象有人能凭意志力让三条腿的桌子跳舞,即使是在南美洲也一样。接着又看了她的其它几本书。真要说谁写得更好,那还是马尔克斯,不过伊莎贝尔的女性视角让我倍感亲切,有拈花微笑的境界。
另一部让我大笑的书是碟形世界系列。这一直是我的睡前读物。据说在英国,哈利波特迷和碟形世界迷互相攻击得厉害,就像我们这里的玉米和宇黑。就我而言,我两部都喜欢。真要分的话,我学生时代喜欢哈利波特,现在则十分喜欢碟形世界。它的美妙之处只有看了才知道。我向好几个学生推荐过这套书,可是他们似乎不觉得如何。代沟啊。
说到代沟,曾经有学生在周记里用五千字的篇幅描述《悲伤逆流成河》带给他的感动,而我则十分烦恼要如何给他评语。但现在想想,不管一本书在成人看来如何,如果它能给学生带来的主要体验是真善美的,就算是成功的吧。毕竟,不是所有的名著都有可读性,更不是所有的名著的妙处都是中学生能够体会得到的。如果学生有对名著的了解、尊重和向往,即使现在看不懂也没关系,当他的年龄、阅历、境遇到了一定程度,他就会懂。就让我们准备好阳光和雨水,等待生命的成长吧。
这个假期也拜读了几本专业书籍,包括早就该读的《教学论稿》。这是教学论的绝对经典——教材。但我和一般人一样是怕读教材的人,所以直到现在才读。读下来才发现它举重若轻,完全没有故做深奥。这可能是作者根本不用标榜自己的专业水平了吧。向王策三老先生致敬:)